朋友小王胆儿大,干什么事儿都自有主张,谁都拦不住,现在是一家保健品生产企业的销售部门经理。近几年收入颇丰、雅兴大起,介入收藏后对玉器杂项有兴趣。由于小王拜师无章,藏品新旧杂陈、品质低下,常常遭到藏友儿的耻笑。小王不在乎,腰包凸,嘴上挺硬:“不就是一个‘玩’嘛!”其实心里也挺虚。忽然有一天,不知经哪位神仙点拨,小王声称要玩玩瓷器,无奈隔行如隔山,他虽然也号称在收藏界滚了两年,但对古瓷器的知识和鉴别,却与普通人无二。
小王下决心这次非好好拜师学艺混出个样儿不可,不然人家老说自己是“马眼”(收藏界对眼力差,又自以为是的人的一种蔑称)水平。
经别人介绍,小王在一位玩瓷器老手儿“掌眼”下,刚上手就抓了几件不错的清代青花残瓷器。当他又花了1500多元钱买了一套中国历代陶瓷大全工具书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,不巧公司暂调他去河南市场开展工作。这样,每到星期日,位于郑州市大学路口的古董市场上就有了小王的身影。
小王毕竟也是“老泡儿”了,自信心颇强,对瓷器虽然不懂,但自觉上手快、有胆量、感觉好,认为那位瓷器师傅有些话也太玄乎,其实不过如此。有一天,市场上一位生面孔引起了他的注意。此人面前摆着一个口沿上有“大明宣德年制”六字款青花龙纹香炉和一个青花釉里红人物小方瓶。小王拿起来看,那人自我介绍姓陈,江西景德镇某瓷厂干部,因企业不景气发不出工资,为谋生不得已干上了贩古瓷的营生。小王看这两件东西没有毛病,行家似地用手掂了掂说:“嗯,手头不错。”陈某说:“明代宣德青花香炉十分少见,尤其保存完整的,就是在景德镇也再难找出第二个。我收货很多年也仅见这一个。”他又拿起那个小方瓶说:“这乾隆年的方瓶原有一对,去年我将那个残的800元卖了,这个好的我一直没有舍得卖。”小王动心,暗想这可难得,比我那几件残品强多了。之后讨价还价,两件东西一枪打,以900元握手成交。陈某一再表示为了交真懂眼的朋友赔了钱,小王也是嘴硬心软,成交后两人去了饭馆,买主作东继续切磋古董生意经。
接下来的两个月中,陈某每隔一星期便风雨无阻往返郑州,小王藏品大增。据陈某向小王介绍,他卖给小王的东西中,比较珍贵的有:宋代肩部写有“内府”字款黑釉小口梅瓶、“大明隆庆年制”六字款青花狮子盖罐、康熙五彩双圈儿底一尺直径人物大盘、康熙青花书写满篇儿赤壁赋大笔筒、38公分直径乾隆青花勾莲花洗手盆、雍正斗彩龙凤碗、盘若干件。还有杂七杂八,粗算下来用费约6000多元。
其实事情到此就应该结束了,阴差阳错的是,4个月后小王回到北京,他那位瓷器启蒙老师携家眷去了国外。小王自恃已得“真传”,抹不开面子再找人“掌眼”,怕跌份儿。景德镇那位师爷又追至北京,先到小王家参观作客,连连称赞小王不仅在瓷器上道儿快,眼力好,而且还是玉器杂项专家。小王此时晕得可以,带着陈某去亮马、红桥、北海、劲松等古玩市场一通转悠,自然打的、吃饭、烟酒粮茶一应消费,全由北京老弟掏钱。奇怪的是,在所有古董店里,不管店主开什么价儿,陈某一律嫌贵不让小王解囊。两天后,陈某离京前又给小王留下康熙五彩“珍品”4件,索价1800元。
后来,陈某又两次来京,一次约小王去旅馆,一次坐客小王家,交易额达4000多元,此时小王已购“正宗古瓷”愈万元以上。大半年后,一位“高人”偶然串门儿,点破其藏品真伪。人背后,小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。月余,陈某再度赴京,电话约小王再去旅馆选货。笔者初识小王,欲与其同去理论,小王夫人怕酿成事端,死活不让前往。电话中,陈某是“煮熟的鸭子嘴不烂”,信誓旦旦声言:他卖出东西绝对都是真古董,如若有假,愿以卖价三倍退钱……
之后,陈某销声匿迹。
行家评论:古瓷鉴别难度仅次于书画。初入道儿者切不可胡乱拜师学艺,如若拜上丧尽良心之人,无异于认贼作父。如今作伪古瓷遍地都是,个别精工良作,已让专家“打眼”,何况初学者和“半吊子”水平之人。若小王仅在郑州买下的那几件古瓷均为真品并保存完好的话,其每件目前市场价格都应在2万元至十几万元以上。怎么可能几千元买一大堆呢?